上世纪五十年,电影《渡江侦察记》在全国公映,那生动感人的故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全国上下妇孺皆知,已经成为一代人的记忆。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沈默君先生是在铜陵完成剧本初创的,剧中故事情节、人物原型大多取材于铜陵游击队,取材于在铜繁南执行侦察任务的27军先遣侦察大队。
其实,真实的侦察兵、游击队与敌人斗智斗勇比影视剧更生动精彩、惊心动魄。
一、“先遣渡江侦察大队”偷渡行动,险象环生。
1949年4月6日晚,中国人民解放军中集团军第27军组成“先遣渡江侦察大队”300名精锐武装,分成两路先遣渡江,侦察敌情。一路由大队长兼党委书记亚冰率领,从铜繁之间的十里场、黄公庙登陆成功。经过短促的交锋,甩掉敌人,直插铜繁交界的狮子山。另一路由副大队长兼副书记慕思荣率领,从铜陵的北埂王至金牛渡间登陆,由于船到江心,被敌发现,遂变偷渡为强渡;该路5班之船被敌炮击沉,9名同志光荣牺牲。其他同志分成两批涉水登陆,在当地向导帮助下穿过敌人封锁线,在谢家桥集中,又一起渡过钟仓河,经山东圩渡过顺安老河到俞家闸(现义兴闸),即流潭圩水浒庙(祠堂)附近,驻守水浒庙(祠堂)敌军正在打麻将,先遣队左拐右绕巧妙避开敌人,天亮赶到钟鸣叶山旁的狗形山。先遣队在山上稍作休息,翻山到达迪龙冲胡家村(今南车集团铜陵机车厂附近)。
《渡江侦察记》剧照
迪龙冲胡家村三面环山,山高林密,是老游击根据地,群众基础好,便于部队隐蔽休息,但离乡公所只有六、七里路。这里不愧是老区,群众警觉性很高。当天有个保丁进村催夫子,看到许多兵,掉头就跑,并对相遇的村民说“迪龙村来了许多部队,不知是哪一部分的。”,这个村民马上将情况报告部队,慕思荣当即决定撤到山上隐蔽,当夜离开迪龙冲,经过一夜急行军转移到铜、南交界处牧家亭与亚冰部汇合。果然,第二天国民党铜陵县警保大队出动二、三百人马直扑胡家村,进迪龙冲后对两边山上乱放一阵枪,在村里转一圈一无所获。
在接应和配合先遣渡江侦察大队的行动中,中共铜陵县委和游击队做出了重要贡献。4月10日,慕思荣分队过江后失散的17人,除两名同志因迷失方向脱离大部队,过钟仓河后在罗家拐村不幸被崔光汉的铜陵警保大队围捕杀害,其余15人先后由铜陵县委派地下交通员找到,并安全护送至先遣渡江侦察大队。铜陵的地下交通员缪运松同志,在寻找掩护慕思荣分队登陆后失散人员时,因受伤被敌人抓住,押解到南陵县沙滩脚残酷地杀害了。
在14天先遣侦察活动中,皖南党组织和游击队,积极派出人员寻找联系,为先遣队带路,配合侦察行动。在地方党组织和游击队协助下,先遣队如蛟龙入海,行动自如,像插入敌军心脏的尖刀,他们搜集情报,剪断电线,破坏交通,打乱敌人部署,扰乱敌人指挥,胜利完成策应大军渡江的光荣使命。
二、游击队侦察敌情,有惊无险
为了为江北解放大军提供及时准确情报,铜陵的地下工作者千方百计深入虎穴。有的利用合法身份打入敌人内部;有的利用亲友关系套取情报;有的办成民夫接近江防实地侦察;有的冒险下江捕鱼探测水深水速以及土质地情;有的手提竹篮去敌堡附近“挖野菜”刺探军情;有的冒充卖烟小贩与敌人周旋,了解敌军人数、番号、装备等。
24军70师与铜陵游击队会师,向游击队赠送武器
1949年4月14日晚,十里场阮村一带江边地下交通站的负责人阮志昂,花了一整天时间,步行几十里路,向在铜陵青阳交界的甘家冲的中共铜陵县委报告了一个极具威胁的敌情:敌人近日突然调来一个炮团,在阮村附近的坝埂头江边高地秘密抢修炮兵阵地。
陈爱曦等县委领导,深知这一军情特别重要,要求阮志昂星夜返回阮村,同时决定4月15号上午,派铜陵一连的指导员孙科(孙运松)和侦察班长王学升,交通员李爱堂等3人组成一支武装侦察小组,到阮村坝埂头沿江一带侦察敌情,经过十多过小时的长途跋涉,孙科等3人赶到了阮村阮志昂家。侦察小组依靠阮村、陈村及坝埂头一带地下党和人民群众,全力以赴,使出浑身解数,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通过阮志昂的父亲及家人对敌炮团等有关人员宴请吃喝及时套取情报。通过地下党员阮老七等人到敌炮兵阵地做工以及派女中共地下交通员姚学胜等人在敌炮兵阵地周围挖野菜察看地形等办法,终于在一天多时间内将敌炮兵阵地的准确方位,50多门山炮以及型号、弹药库、兵力等搞得一清二楚。
在阮村坝埂头一天多时间的侦察中,步步惊心,险象环生。由于有阮志昂等地下党员的勇敢机智,有人民群众的舍命掩护,乡村进步人士的全力相助,三人侦察小组屡屡化险为夷,孙科等三人侦察小组17日上午9时顺利返回了中共铜陵县委所在地甘家冲。
当时地下斗争非常残酷,许多同志因刺探敌情被敌人残忍地杀害了。4月15日,坝埂头我地下交通站负责人王近英,在传递坝埂头敌炮团情报时,被国民党军统捕获,最后,被敌人活埋在离坝埂头不远的繁昌老虎(埠)。
三、交通员智送“江防图”,泅水渡江。
根据侦察掌握的情况,地下交通员张秀之绘制了国民党军《铜陵江防图》
游击队员张秀之绘制的国民党军《铜陵江防图》
张秀之绘制了两份同样的江防图。一份交给铜陵县委,安排游击队员赵傍根送往江北。(另一份交给了地下党支部书记张德发,张德发一直把这个图保管到解放后,一直到他去世之前,把这个图交给了他儿子,他儿子是农林村的共产党员张良才,张良才在1985年春,把这个图交到铜陵市党史办公室。)
泅渡长江送情报的游击队员赵傍根
这就是《渡江侦察记》泅水过江送敌军江防图的“小马”的原型,新中国成立后被不少报纸媒体誉为“江南人民的使者”“渡江第一勇士”的赵傍根,赵傍根(又名赵云)是铜陵市西湖镇狮子山村人,1947年参加了皖南游击队,是个机智勇敢的地下交通员。
4月17日晚,为了这份重要的军事情报的安全和携带方便,赵傍根将这幅40×26厘米的白毛边纸折叠、捻紧,放入一个小瓶内,用烧化了的蜡烛油封严瓶口,然后用一根细麻线从瓶颈拴牢,拴在自己的腰带上,从铜陵江边向羊山矶进发。铜陵游击队小队长许万荣,战士阮德明2人将赵傍根护送到大通与羊山矶之间的灯笼沟,潜伏在芦苇丛中。当时,情况十分危险,灯笼沟一边两个国民党军碉堡,也许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赵傍根选择在敌人眼皮底下渡江送情报。
大约晚上九、十点,赵傍根在灯笼沟推着小木盆向长江里划去,不料被敌人碉堡里的狼狗发现了异样,随着狼狗的阵阵狂吠,碉堡里的探照灯和机枪声也紧跟着乱扫过来,这着实让赵傍根焦急万分,可是很快,敌人的探照灯和机枪声就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原来是许万荣和阮德明他们声东击西,吸引敌人注意力,掩护赵傍根泅水橫渡大江。赵傍根乘机凭着高超划盆技术,拼命向江北划去。划到江心,水深流急,小盆在旋涡里直打转。为了争取时间,赵傍根果断脱去外衣,下水泅渡。四月的江水,尤其在夜间还相当寒冷,经过四五个小时与江水的奋力搏斗,冷得缩成一团,筋疲力尽的赵傍根终于爬上了江北的滩涂,最先发现他的是3位解放军的巡逻兵,当赵傍根确认这是人民解放军,是自己日夜盼望的亲人时,便解下了用麻绳紧紧捆在腰上由腊封口的小瓶子,汇报说我是铜陵地下党派来的送重要情报的交通员,说完人就虚脱得瘫倒了。
4月18日上午,渡江战役总前委委员、指挥中集团30万人民解放军的谭震林,正在无为襄安白鹤观接见无南县渡江支前司令部的干部和群众,当谭震林打开瓶子里的敌军铜陵江防图时,抑制不住内心喜悦,拍案连声地道“太好了!太好了!”
正是有了那张珍贵的江防图,3日后的4月20日夜,我解放大军首先在铜繁地段突破长江天堑、顺利完成渡江突击任务。
今日羊山矶
(羊山矶与湖北城陵矶、马鞍山采石矶、南京燕子矶并称长江四大名矶,位于我市主城区西南约15公里的大通镇江岸。由于羊山矶紧逼长江,形成一段较为陡峭的江岸,突出江中,形成‘江拐弯,海掉头’的气势,自古就是军事要地。千百年来,羊山矶历经了烽火洗礼,更见证了铜陵成为江南解放第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