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已经删除了手机里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可是人总有那么一些时刻贱得无可救药。他说累,你就摆好了各种姿势自己动;他说你滚,你就仰着头一脸无辜的问什么时候再滚回来;他嫌弃你眼睛小,你就拿出自己几个月的积蓄跑去最好的医院割了双眼皮。当然我没这么做过,我做过最贱的事情,就是晚上去翻他微博,一条一条,不更新就翻来覆去的看以前的。有时候可以在看了十几遍的照片上发现新的蛛丝马迹,然后大脑以光的速度高速运转,将各种细节联系在一起最后推测出n种情节。如果给我一个和他有关的案情,我破案的速度绝对比柯南夏洛克福尔摩斯都要快。而这其中我最想要感谢的就是新浪,没发明个什么矫情的访客记录,满足了那些暗恋、暗恨、暗嫉妒的人想一窥他人的私欲。偶尔我会暗自庆幸,像他那种坐飞机挑逗空姐,去餐厅吃饭和服务员打情骂俏的男人,分手之后没有转身立即投入下一个女人的怀抱对我来说已经是恩典。甚至有时候我会浮现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难道他最爱的仍是我,只是外表玩世不恭罢了。我知道这很可笑,可是女人在对一个男人尚抱有一丝期望的时候总会想出各种理由来自欺欺人。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明晃晃的晒出了一个姑娘的照片,特别普通的姑娘。就算我恨到想要用蛇精女、绿茶婊、地沟油婊这种恶毒的词汇来形容她,退几百步想换成白莲花、傻白甜,放在她身上竟都不合适,简单来说气质不符,可我却连气质这一词在她身上都找不到。所以真的就是一个姑娘,一名年轻的女性,随便一个大学一抓一大把的那种。那时我各种复杂的心情纠缠在一起,就像外地人喝北京豆汁儿的味道一样。又酸又臭又馊却还有回甜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翻江倒海。我不知道他和我分手之后眼光怎么成这样了,他的标准一向都是胸大腰细体重不过百穿衣有品位。我当然是这苛刻条件的难得符合人选。可是如今这女的的出现难道是他在向我宣战?“你看不如你的我都爱,就是你我不能在一起。”忽然就想起了田馥甄的那首歌“请你给我好一点儿的情敌,至少让我相信,被遗弃有被遗弃的道理。”我知道此时的我就像一个弃妇怨妇,比分手时候还难受就是看到他有新欢。而且,这是一个他唯一晒出来给所有人看的新欢。他交过那么多女朋友包括我,从来没有在社交平台单独发过谁的照片,更没有配过那么宠溺的文字,“找不到你的时候我都要急疯了,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所有角落都翻一遍。”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说这话时候委屈的表情,皱眉的弧度,亮晶晶的眼睛。我嫉妒的简直要疯了。然后拼命给自己找借口,可能是他不喜欢我涂着古铜色的长指甲,可能是因为那次回家我忘记等他一个人睡着了,哦还有可能是我那件磨白牛仔衣,买回来的时候他说我穿着真难看。想着想着我就砰地在沙发上坐起来,没看清拖鞋左右脚穿反了,趿拉着但也顾不了那么多。我从抽屉里拿出剪子,又跑到衣柜面前。翻箱倒柜在一堆衣服下面抽出那件他说难看的牛仔衣,然后想用剪子剪烂。无奈质量有点儿好剪子有点儿钝,我开始试图戳破它。一下,两下,三下……等到它变得满目疮痍面目全非的时候,我盯着它,觉得心里对不起那些至今都穿不暖吃不饱的孩子。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掏出手机,想最后和他说点什么。我知道就算在手机上删除了号码,我根本也没办法清除记忆里的数字。他:怎么了?我:你有女朋友了?他:没啊我:那微博他:大冒险输了而已……他有些得意的声音:还在偷偷关注我?说白了太舍不得我吧。……我啪的按下了结束通话键,关了机卸掉电池,把卡拔了出来,然后捡起放在脚边的剪子,从中剪断。坐在地上开始笑,一直笑。他没有新欢,我没有情敌。
笑的时候脑里闪过许多画面,如果刚才没挂掉电话,如果我和他说没忘记,如果他问我要不要复合。我的答案一定是,有多远滚多远吧。我忽然明白了,我爱的不是他。 是妒忌。而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在一起,我也想通了,不爱,就是最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