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每天在邮件箱里收情书,英文的,每天一封,连续三个月,对我和我的生活了如指掌,我还以为是我男朋友背后捣的鬼,原来,是一个在美国的化学博士,看过我的网页后,不知道是悯惜还是无聊,总之是给我写了三个月英文情书,让我欢喜让我烦的英文情书。接着,我的邮件箱不知不觉增添了一项功能,凡是情书,就会自动塞进垃圾箱,因此,我看情书要到垃圾箱去翻看,看完后,不用理会,隔段时间,垃圾箱会自动清理,可见,连电脑都知道电子情书是垃圾。
曾经连续两个月接电话,那人对我谈情,每天不少于1个小时,两个月,光是接电话,我的手机费也高于750元,可是,后来,他确定女朋友了,我们就连短信息都不通一个。
做爱,爱,与爱情是三回事情,做爱是动宾词组,爱是动词,爱情是名词,做爱是“MAKE LOVE”,爱是“LOVE”,爱情更多的时候是一些故事“LOVE STORY”,做爱既然是“MAKE LOVE”制造爱,就有着“PRETENT”的造假的意味——装做很爱很爱,可是,爱,爱本身就是动词,本身就有动作以及行为,不需要制造也不需要造假,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是一个人的事,爱情才会带出全部的来龙去脉,爱情往往只是一段一段故事一个一个旋涡以及一片一片树叶和一朵一朵花儿……
这是很幽默的事情,而且有着硕大的黑色阴影,你说情书能表情,我相信,并且大多数人曾经这样表情而且喜欢这样表情,你说情书不能表情,我也相信,阐释学大师德里达就有专著讨论过它,你说做爱是最完整的爱,我相信,你说做爱根本就不能表达爱,我也相信,就象你说谈情其实只是些废话一样,谈情说爱谁不是废话连篇?又有什么比废话更实在更煽情?我们每天都活在一堆废话里,说废话,听废话,呼吸废话,掩埋废话……
而叫床,与做爱的关系密切于爱以及爱情,既然做爱有制造的意味,叫床的制造意味就更加明显了,所以,根本不相爱的两个人,也可能在身体的激烈运动下嗷嗷只叫,怎知道那刺耳的声音到底敏感于爱情还是敏感于肉身?尤其香港的三级电影,专门制造做爱镜头以及叫床声音的,我不觉得它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天底下,那些永远的爱情往往是没有做爱的爱情,象但丁与贝雅德,柴可夫斯基与梅克夫人。
情书至少是情感的一种表达,写不写是作者的态度问题,写得怎样是作者的水平问题,写,是作者的内心,悉心安静或者火烧火燎,都是真实情义,“我爱你的灵魂,我更爱你的身体”,几十年以前沈从文已经这样写过,他的情书,比他的小说还要吸引人,因为那是真性情真天真,至于徐志摩、鲁迅、郁达夫、李广田、萧红、萧军、……他们的情书比他们的文学作品真实得多,文学来源与生活又高于生活,情书来源于情感而底于情感,他们的私人性,正好是研究他们的永恒的源泉,他们的情书比那些叫床干净纯粹得多。
马克思临老入花丛,歌德后来又有克里斯娣娜,但是,我一点也不否认马克思当初那么爱燕妮,不然就没有那些公开的情书,也不否认歌德曾经深深爱过施坦夫人,不然就没有《少年维特之烦恼》,只是爱情的长短问题,爱过了,变质了,不写了,也情有可原,女人又何必拿从前的情书做今日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