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来上海？

前几天预面试，有个名校毕业的同学，在老家当了一年老师，来到了上海。我问了他两个问题，分别是为什么要读MBA和为什么要来上海。读MBA有很多理由，诸如热血梦想之类等等，入学之前都激情澎湃，真正能踏实都源于内心的成长和希望。然，最现实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来上海？他说，上海机会多，可以让自己的人生更精彩。嗯，上个世纪，许文强和马永贞也是这么说的。可不是人人都有他们的能耐。现在一无所有进入上海，甚至比那个年代还要难。在一个城市获得成功的难度，与这座城市的楼的高度成正比。上海就像围城，有人想进来，就有人想出去，你看到了精彩，也有很多人看到无奈。有个从实习生就跟我的小伙，进步的也很快，年后回来跟我提了辞职，毕竟那么多年了，提出离开也经历过内心挣扎的。他的理由是，上海是很好，但是似乎谈不上生活。虽然挣的比同龄人都强，在上海扎根就难了。以他的能力，哪一年才能买上套像样的房子，给自己女朋友体面的生活。那进不能，退一步，回到老家安排工作，家里稍加支持，便可有车有房，过上还不错的小日子。若是你，又该如何选？我一时无言以对。现在问这个问题，可能比十年前有点更为残酷。想当年自己因事业来到上海，看似主动，大多是被动。假如，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会选择上海吗？就像谈了场恋爱，伤痕累累，却又收获良多。内心酸甜苦皆有。现在有人问你：“后悔吗”？“嗯，不后悔”。“那么，要再来一次吗”？“这个，得想想”。当初因无知而无畏，因为未知而好奇。但可能经历过了，也就没当初那么坚决了。在上海的时间里，我年龄不同阶段里的朋友里面，有许多不同活法的。有像我一样内心放荡不羁却未越雷池的，然后就被主流人群了。主流最大关键词就是责任，就不能停，你不是为自己活的，为老为小为大家。责任之上，同样有许多乐趣，就看你怎么体味；也有一直非主流保持持续性年少轻狂的，总之就是要爽，在这点上海是个容易带来快感的地方。爽够了，然后繁华之后空对寂寞，对前段人生感慨不少，几多回味；还有，我最羡慕的一哥们，从北京来到上海，辛苦两年赚了一些钱，然后带着媳妇跑到丽江去，开了个客栈，叫[单车与刀]，弄辆二手越野，一边照顾生意一边享受生活。拥有的虽然没有上海多，但是也怡然自得。他的口头禅是，有时候事情现在不做，以后就不能做了。这叫放下，这叫舍得，你敢吗？他走时，我还特意送了他一个俄罗斯酒壶，也算带着我的梦想，去了远方。以上种种，其实都是或心在，而人已不在，或人在上海，而心不在。来上海，与离开上海，说穿了是个人生态度，是个活法问题。你选择了上海，初衷一定不甘于平淡，你有一天会离开上海，也许是疲倦了，想换个活法。来一定是积极，离开未必就是消极。在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想一想我们当年刚踏进上海土地的时候，与当初自己的梦想还对的上吗？上海是个高地，是各种资源的高地，金钱，人才，文化，时尚，上海滩一百年地位矗立依然。站的高，就自然看到不同的风景，有时候就会一天看到小地方几年看不到的东西，也会有获得各种世俗名利的机会。上海，有时候，就是世面的代名词，这就是许多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的根源所在：不管咱有没钱，咱们上海啥都有，咱啥没见过。正因上海风景太漂亮了，就象个女神。她的诱惑在于，你可以对她随意想象，但又很难属于你。你把青春留给了她，她未必会跟你，没准还甩了你，伤害你，还给你带来许多痛苦的回忆。这时候，上海就等于了伤害。所以，上海是个很难有归属感的城市，这一点，还不如多些人情味的北京。你若想逆袭女神，就需要许多量化的东西来证明自己：一份满意的工作或一个户口，一套还可以的房子，或者再想进一步融入上海的，再找个上海老婆，彻底被上海同化，变成新上海人。也或，我们选择不成为新上海人，上海只是让我们登高望远的一个地方，我们只是登山者，过客，我们只是证明有留在或离开上海的权利。这时，你只需要坚持努力，上海在伤害你的同时，也会给你带来福利，你所在这个城市经历的，都会成为收获。或许是见识，也或许是当初买的近郊的一套房子，哪怕你哪天离开这个城市把房卖了，你会惊喜的发现，这套房子的价值也比你当年选择一个小城市房的几倍。这时你想退隐江湖了，你可以选择一个喜欢的小城市过着小富即安的生活，然后在许多年后，听着从大城市来的人讲着繁华，你报以平淡的一笑。当年，你在这个城市来不及吃早饭每天熬夜加班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这一刻，其实，这是公平的，很多时候上海也不会辜负认真对待她的人。有人问金庸，人生该如何度过？金庸说：大闹一场，悄然离去。人各有命。我们不一定做的到大闹一场，但每个人大闹一场的标准是，在你人生最好的时间，你确实没有辜负自己这段时间，与发生故事的空间。也让老来之后，有更丰富充实的回忆，也能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彼时我观遍长安花的繁华，也可以此时平平淡淡才是真。只不过，时间是不变的，空间是选择的，上海，只是我们发生故事的空间，会影响我们的故事情节。此心安处是吾乡。是的，我们为了追逐梦想远走他乡，是为了给心找一个故乡。上海，也会成为我们故乡之一。